『秋衣』做戏
·接教坊司剧设
·全文共2.1k+，ooc严重
“身后有尾巴。”
梁翊沉声附在秋嫣耳边说。
京城的早春并不暖和，天色逐渐昏沉，凉薄暮风潜入纱袖。即便房中熏香缭绕，秋嫣倒酒的动作到底还是微微一抖，于是下一刻缓缓起身，走近纱窗。
她的目光好似无意一瞥，墙角那几个畏畏缩缩的人影便无处可藏，这才明了梁翊话语里的尾巴所指，接着仿若无事地拂手，把住窗檐紧紧合上。
“元阆的人？”
窗扇牢闭，烛火只能隐约映出模糊人影，却足以探清耳目。秋嫣提着裙摆悠悠回榻，靠近时便再也忍不住迅速坐下，如方才一般作缠绵姿态倚在梁翊胸膛发问。
梁翊端起酒杯小酌一口，手继续搭在秋嫣肩膀，淡淡道:
“应该是。现下除了他还有谁会揪住我在教坊司这点小事不放。”
秋嫣点点头，立马模仿起教坊司其他姑娘的样子捏起嗓子尖声吆喝。
“梁大人，秋嫣这酒喝得可是舒坦。”
“舒坦，舒坦极了。”
梁翊嘴上慵懒应和着，眼睛微眯，死死锁着那抹人影的一举一动。只是刚盯了几秒，他感觉自己的手被人从肩膀挪了地方，放到了一个柔软温和的位置，拇指稍动，隔着衣料便轻易抚到软肉。
他的手搁到了秋嫣的腰上。
温热覆在指尖久久难散，梁翊手指陡然弹开，心底犹豫要不要收回来，怀中人却先一步开了口。
“梁翊，”
秋嫣偏头，目光在他身上好生扫视了一番，恨铁不成钢地凛然低语。
“你不是来过教坊司许多次么，怎么连假装亲昵都不会？要搂腰知不知道？搂！腰！”
“...”
梁翊刹那不再纠结，手实实搭在了她腰际。
“梁大人再多喝点嘛。”
“你喂的，我怎么会不喝。”
秋嫣勾住梁翊的脖子，拂手将酒递到他嘴边。因着从未做过，她的动作些许僵硬，约莫只够凭着光影敷衍窗外。可拇指间的玉扳指早被梁翊紧紧攥住，掌心已然密密麻麻渗出一层细汗。
两人虽是逢场作戏，然缠在脖颈的纱袖是真，柔声细语是真，秋嫣身上的香气是真，怀内温软更是真。一股莫名的情绪混杂了不安翻涌入喉，正逐渐搅动着他的意志。梁翊暗自喘气，强迫自己从迷离中抽身，食指不停转动起拇指上的扳指。
寥寥几句，秋嫣自诩已尽了此生百般妩媚，千般温柔，梁翊也应答得有模有样，疑虑按理该打消了。只见墙角下的黑影愈发浓郁，房间原本是纸纱做的门窗，凑得近了便清晰勾勒出偷听之人鼻梁的轮廓来。想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，这元阆手下今夜势要将情况一探到底了。
“混蛋！”
秋嫣咬牙低声狠狠咒骂了一句，梁翊浑身一颤，睫毛也跟着抖了抖。
很快反应过来，她不是在骂自己，是在骂元阆呢。
“哎。”
“他实在要看，咱们便只能做给他看了。”
秋嫣长叹一声，没等梁翊转完那圈扳指，当即捉了手腕将人拖到床上，嘴里嚷着“既然梁大人喝好了便由秋嫣伺候大人吧”，一卷被褥将两个人都装了进去。
梁翊虽有些晃神，到底在劈柴处历练多年，很快收起心思跟上了她的节奏，并贴在她耳边小声说:
“光这样可不行。”
他眉毛一挑，平躺下来，一双腿冲着被褥使劲向外蹬。秋嫣会心一笑，也学梁翊的模样平躺着用力蹬起来。
四条腿勤勤恳恳不知蹬了多久，直到腿有些酸了，秋嫣才掩着被褥偷偷探头瞄了一眼。
窗外黑影终于消失了。
不用再伪装，她放松笑笑，一把掀开被褥扬声到“人走了快出来吧”，撑着身子大口喘气。
梁翊闻声也钻了出来，坐在她身旁一同喘气。秋嫣扭头，两人目光相接，同时笑了出来。
方才蹬腿用劲良久，加之被褥闷热，两人此时的发髻凌乱不堪，鬓角碎发乱飞，大汗淋漓，双颊皆染上了异样的红，说是两只煮熟的闸蟹也不为过。
“堂堂梁翊梁大人竟落得如此狼狈。佩服，佩服啊！”
习惯了梁翊素日里的正经严肃，这一闹腾着实新鲜。秋嫣捂嘴偷笑，余下的那只手掏出绢巾去拭他额角的汗珠。
梁翊这边不作辩解，摇头也算甘心认了栽，抬手就要去擦汗，掌心却无意间覆住了她的手背，梁翊稍稍一拉，两人的鼻尖便轻轻碰在一起，墨黑瞳仁里映照出彼此的面容，鲜活而生气。
梁翊的掌心刻有常年习武的厚茧，粗糙而温暖，温热渐渐渗至秋嫣细嫩白净的手背。他眼中带笑，仿若铺了满地的槐花，将她包裹其中。
秋嫣的呼吸骤然急促，垂眸时才意识到两人仍坐在一个被窝里，梁翊的手尚搭在自己腰际，而她和梁翊的距离不过鼻息之间，甚至能看清他锋利的眉，潮润的眼，眼眶因方才胡闹染了红，眸中满满当当装的只有自己。
两人皆是一愣神，随之身子一抖纷纷后缩隔出一段距离。
“咳..我自己来就行。”
“好...你自己擦。”
咫尺交错，梁翊胸膛里原本湮灭的复杂感觉缓缓复燃。起初不过小小星火，而今快将他整片野原燎烧殆尽。他深知，自己心中已然天翻地覆。这很危险，但他无法阻止，甚至不舍挣扎。
他眼看自己清醒地沉沦。
梁翊咽了咽口水，目光烫伤似的移开，接过手帕若无其事地擦汗。秋嫣亦一把掀了被褥下床，大步走去推窗透气。
教坊司里依旧热闹着，香气袭人，分不清是酒香渗透了花香，还是花香融入了酒香，一位又一位衣着体面的公子搂着怀里的漂亮姑娘月下赴约。
面拂晚风良久，秋嫣自觉冷静不少，摸了摸脸颊，却不知为何仍然烫得要命，胸膛里亦跳得极快。她抬手捂住胸口，心却要穿手撞出般纷乱。
我这是怎么了。
秋嫣讪讪回首，只见梁翊已坐回榻上，衣衫妥当，正泰然自若饮着茶。
自己在多想什么，明明和平日一样啊。
她摇摇头，既难得自己少见的敏感，又难以解释此时杂乱的思绪。于是摆了摆云袖，理好发饰，离窗前揉揉心口默默安慰自己。
做戏。
对对对。
秋嫣，方才不过是做戏罢了。
ENDING
不知道为什么两千字写了足足四个小时...
两篇正好都赶上过节了哈哈哈哈
祝大家元宵节快乐！！
ps.还是那句，每一位没有三连的秋衣宝宝我都会伤心的ok？！
评论(60)